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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物證【已捉蟲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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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著小何子的快腿腳,加上儀元殿到鳳儀宮也不算遠,隨侍玄淩的李長很快就知道了朱柔則刺死費氏的事情。李長本因著嘴甜得了玄淩和朱宜修不少賞賜,正在高興頭上,突然被叫出來聽到這麽個事兒,頓時拉長了臉,

“這個事兒芳若做的不錯。可還有別宮人知道的麽?”

小何子頭搖的撥浪鼓一般,“沒有!”想了想突然大驚失色,“奴才出門前遇上了披香殿的小劉子,跟他稍微……稍微說了幾句。”

“稍微是多少?幾句是哪幾句?”李長狠狠橫了小何子一眼。

“公公饒命啊,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!”小何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,聲音帶著哭腔。

“下次再敢這麽嘴上沒個把門的,仔細你的皮!”

李長蹲下照著小何子的後腦勺就是幾巴掌,小何子還得哭喪著臉磕頭說:“多謝公公教導。”

“知道是在教你就好,起來吧。”

李長轉身擡頭看了看在陽光下熠熠閃光的“昭陽殿”三個大字,自言自語道:

“高處的風景自然不是尋常的,難怪那麽多人拼得頭破血流也要往上爬,卻不知登高必跌重的道理……”

“公公……”小何子怯生生的聲音打斷了李長的思緒,“還用跟皇上稟報麽……”

李長冷哼了一聲,“當然要報,只不過不是今兒,無論如何拖過今日,不然慢說是皇上了,皇後娘娘那裏也要記上一筆了。待咱家去看看,靠芳若一人只怕壓不住多久。”

李長擡腳往宮門外走,走了兩步,他又停了下來,心道皇上最近性子轉了不少,比以往是穩重了不少,可也越發陰晴難測了,自己何必這麽往前湊呢?如今宮裏正經主子除了皇上、太後和皇後,也就端妃娘娘能說上話,不如緊跟在她身後……

這樣一想,李長徑直去了披香殿求見端妃。端妃早已從小劉子那裏得到了消息,早就確認了費氏已死的消息。不過,聽李長講明來意後,端妃還是很配合地做出了驚訝的表情。

“今兒本是皇後娘娘誕下皇長子的大好日子,怎麽會發生這般駭人聽聞之事?”

李長苦笑著說:“如今正是因為皇上正在興頭上,誰敢過去給皇上添堵呢?太後鳳體一直未曾大好,奴才也不敢驚動了太後,想來想去只有端妃娘娘可以仰仗。娘娘本就是三妃之首,宮中妃嬪中位份最高者,舍娘娘其誰呢?但求娘娘看在奴才素日忠心的份兒上,移動玉步,前去儀元殿瞧瞧,奴才心裏也好有個章程。”

端妃靜靜聽著李長這番恭維話,心中自是腹誹不已,什麽三妃之首,如今妃位上只有自己一個,還能有了誰去?只是考慮到費氏的事兒,端妃覺得這渾水還是很有必要趟一趟的。她肅容起身,

“公公何必客氣,本宮雖忝居妃位,可宮中發生如此大事,本宮也理當過問,還請公公前面帶路。”

李長服侍著端妃到了儀元殿,芳若早迎了上來,“端妃娘娘萬福金安。”

“免禮。朱氏何在?被她殺害的產婆可曾移動?快帶本宮去一看究竟。”

“娘娘小心,那產婆死狀血腥,不看也罷。”

“本宮好歹也是將門之女,膽子沒那麽小。帶路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芳若只好引著執意的端妃進入茶房,端妃一眼便看到仍在地上哀哀哭泣的朱柔則。因為跪久了,朱柔則面色慘白唇色發青,一雙美目腫得桃子一般,看上去很是惹人憐愛,連端妃都有些於心不忍了。

“朱宛宛,見了端妃娘娘還不請安!”芳若厲聲道。

“不用了,這朱姑娘許是嚇壞了。芳若,給她一杯熱茶暖暖,如意扶她下去梳洗一下再來回話。”

如意應聲上前扶住了朱柔則,芳若則是賠笑道:“娘娘仁慈。”

說話間已經有人為端妃搬了椅子來,端妃坐定看著地上躺著個人身上覆著青布,心道這便是費氏了吧。

“掀開。”

“娘娘,這……”

“本宮叫你們掀開。”

“是。”

芳若扭頭對那幾個宮女使了個眼色,便有個膽大點兒的上前掀開了那青布,費氏雙目圓睜,脖子上還插著一根銀色的東西。端妃眉頭一皺,強壓下胸中作嘔的沖動,用帕子按住口鼻,說:

“她脖子上那是什麽?拔下來。”

這下是沒人敢去了,端妃眼神刀子一樣掃了過去,定格在方才那個掀開青布的宮女身上,“你,去把她脖子上的東西拔下來!”

那宮女頓時心中狠抽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,作甚麽方才那般手快,落不得好兒了吧!只能哆嗦著伸手就把那根東西拔了出來。因為費氏死了有至少一個時辰了,血液早已凝固,屍體也僵了,瞪大的雙眼瞳孔也散了,那宮女縱是膽大也嚇得把拔出來的那物事掉在了地上。

“芳若,把那兇器呈上來本宮瞧瞧。”

芳若一聽心中叫苦不疊,可也只能取了個茶盤來,用帕子把兇器墊著放進茶盤,呈給端妃細看。

端妃倒也不碰那兇器,只就著芳若的手看了兩眼,“這是什麽,看著像是銀茶匙,可前段又尖銳鋒利。”

“回娘娘話,此乃茶刀,用以分離茶磚茶餅。此物看式樣花紋當是茶房之物。”說著芳若隔著帕子把茶刀翻了個面兒,果然在茶刀刀柄背部有幾個鏤空小字“儀元殿禦茶房”。

端妃點點頭,囑咐了芳若把茶刀收好,又讓人喚了朱柔則出來問話。朱柔則出來的時候換了一身衣裳,頭發也重新梳過了,眼睛還有點腫,面色已經恢覆如初。她行至端妃面前,福身行禮,

“柔……宛宛給端妃娘娘請安。”

“平身。”

“謝娘娘。”

端妃看著朱柔則,心道這般美人兒怪道皇上把持不住自己,連自己一個女人都忍不住心動了,只可惜待嫁女拋頭露面未婚先奸就註定了她的卑賤,難怪太後最初選了皇後而沒有選她。這麽一想,端妃也懶得跟朱柔則客氣,直白問道:

“朱氏,費氏可是你所殺?”

朱柔則聞言眼圈兒便紅了,“回娘娘話,是宛宛一時不小心,誤殺了這位姑姑。”

“哦?誤殺?費氏一死,已是死無對證,你可有證據證明你是誤殺而非蓄意謀殺?”

“回娘娘話,宛宛……宛宛沒有證據。只能說宛宛清白,天地可鑒。”

“那你便說說你是如何誤殺了費氏的吧。”

“回娘娘話,宛宛並不認得這位姑姑。今日芳若姑姑吩咐了宛宛練習分割茶磚,宛宛剛剛把茶具擦拭幹凈,便見這位姑姑進了門來,她張口便說口渴要茶水喝。宛宛便起身為她倒茶,誰知她看見宛宛頭上的嵌珠簪子,便問宛宛討要。可這簪子本是母親所賜,宛宛怎可輕易與了他人,便婉言謝絕,誰知這姑姑起了身便要強奪,宛宛不防還被她抓傷了手臂。”

說著朱柔則便撩開左臂的袖子,只見她雪白的手臂上有三道長長的血印子,甚是可怖。端妃眉頭皺了皺,擺擺手示意她放下袖子,這朱氏真是……李長還在一邊兒站著呢,她說撩袖子便撩袖子,雖說內監不算得男人吧,可也……看來朱家的家教不過如此,先前自家還有和朱氏聯姻的意思,罷了罷了,還是另擇名門世家更為妥當。

又聽朱柔則繼續說道:“宛宛被她抓傷,一時吃痛,忘了手中還握著茶刀,本能用手一擋,誰知這姑姑便倒了,宛宛害怕得不敢說話,等宛宛清醒過來,便……便已經是這般光景了……”說著朱柔則又哭了起來。

端妃也懶怠聽她哭,直接打斷,“這麽說朱姑娘你乃是自衛殺人咯。”

朱柔則哭泣著點了點頭。

端妃扭頭對李長說,“李公公,本宮看這朱姑娘說的也是實話,不知公公意下如何。”

李長心想看來端妃是有意要護著朱氏了,便躬身道:“娘娘英明,奴才自然唯娘娘馬首是瞻。”

“如此明日便這般向皇上稟報吧。本宮乏了,先回披香殿了。有勞李公公善後了。”

“娘娘言重。”

說著端妃便乘坐步輦回了披香殿。一進內殿,不等端妃開口,吉祥便忍不住問道:

“娘娘方才為何這般維護朱氏?費氏初進宮才幾日,怎麽會從鳳儀宮一路準確無誤來到儀元殿?劫財殺人更是不可能的事兒,分明是朱氏用茶刀將她刺死的。”

端妃接過殿內小宮女奉上的茶,啜了一口,“你只知其一,卻不知其二。費氏是朱氏所殺不假,用的卻不是那把茶刀。”說著,她扭頭問如意,“可拿到了麽?”

如意從袖中取出一樣用帕子包著的東西,雙手呈給端妃,“娘娘,已經取來了。”

端妃打開帕子的一角,掃了一眼又遞回如意手中,“果然不出本宮所料。”

吉祥還是有些糊塗,“娘娘的意思是?”

“也難怪你不曉得,方才本宮一眼便看出,那把茶刀是費氏死後才插上去的。費氏身量小,朱氏高挑,若是刺殺旁人必是從上向下刺,傷口的方向也該是朝上。可是方才那把茶刀的刀柄卻向下,分明是費氏倒地之後才插進去的。儀元殿茶房人來人往,只不過今日皇上守在鳳儀宮所以才稍微松懈了些,但即使這樣,朱柔則肯定沒有時間去處理兇器,那麽兇器就只可能還在她身上。所以本宮方才讓如意陪朱氏梳洗,其實是為了看看她能把兇器藏在哪裏。”

“那麽娘娘要向皇上說明一切嗎?”

“當然不!費氏背後的指使者到底是朱宛宛還是整個朱氏,這可不一樣。若只是朱宛宛還好說,若是出自承恩公府,太後必然不肯善罷甘休。所幸費氏已死,不管她和朱宛宛之間有什麽交易都不重要了。若是將來朱宛宛止步於宮女,那麽她也沒有什麽影響力可言;若是她又勾引到了皇上,咱們手握這個物證,她心裏多少也有點忌憚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不如說這一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蟲吧……各種漏洞……

4月15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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